WannaCry等勒索病毒前阵子让全世界陷入混乱，加上全球强权纷指控敌国使用网络攻击干预国内政治，全球唯一阐述网络空间法律的《塔林手册（The Tallinn Manual）》此时发布最新版本可谓在合适不过了。

《塔林手册2.0》的出版背景 

《塔林手册1.0》是首部网络空间国际法手册，由来自美国、加拿大、德国、英国的47位法律学者、法律实务专家和技术专家历时4年编撰而成，于2013年正式出版面世。

出版当时曾引起了广泛热议，同样也引来了一批有心之人的质疑。当时争议的焦点主要集中为两点，一方面有人认为塔林手册回应外部网络威胁的方式主要集中于渲染使用军事手段以及使用自卫权等，较为片面，难以带来持久的网络空间安全；另一方面也有人质疑1.0版虽然声称由一个国际专家组共同制定，但所谓的“国际专家组”中所有专家组成员都来自于西方国家，缺乏真正的国际代表性，从而使得《塔林手册》不免沦为西方国家掌控网络战的工具。

随后，《塔林手册2.0》就在1.0面对上述争议的背景下产生了。据悉，该手册由剑桥大学出版社负责出版，其目的在于制定政府在虚拟世界战斗时应该遵循的规则。

《塔林手册2.0》主要内容 

担任此次手册编撰团队领导人的英国艾克斯大学（University of Exeter）教授Michael Schmitt表示，《塔林手册2.0》是关于网络冲突法律的独特选集。《塔林手册2.0》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一般国际法与网络空间，主要包括主权、尽职调查、管辖权、国际责任法与未受国际法规制的网络活动的一般性原则及特殊规则等条款；
第二部分是国际法与网络空间专项制度，由国际人权法、外交与领事关系法、海洋法、航空法、空间法和国际通信法相关规定共同组成；
第三部分是国际和平安全与网络活动，从和平解决、敢于禁令、使用武力以及集体安全四种情况下如何采取措施以及相关规定入手制定规则；
第四部分是网络武装冲突法，其中涵盖五种下属分类，分别是一般性武装冲突法的相关规则、敌对行动的情形与战争手段原则等、特定人员、目标与活动分类与对应原则、占领时的原则与行为规则以及中立性相关义务及行为原则。

开垦“数字蛮荒地带” 

近日，来自全球各地的500多名网络安全专家，齐聚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在塔林召开的网络冲突安全会议（Cycon cyber security conference），《塔林手册》再次吸引公众注意，成为最热门的议题之一。

据悉，这场年度盛会是在2009年推出的，由设于爱沙尼亚首都塔林的北约卓越合作网络防御中心（NATO's Cooperative Cyber Defence Centre of Excellence）筹办。

会议中，Schmitt表示，他领导的团队的首要任务就是为了开垦伴随着网络空间所出现的“数字蛮荒地带”。不过，由于网络冲突所带来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会引发一连串的法律问题和难题，《塔林手册》肯定也无法完全解答的来。

参与编撰手册的法律专家大部分是国际法教授，他们在642页的内容中阐述了适用于全球网络空间的现行法律，且没有回避列出针对特定议题的矛盾观点。例如：网络间谍应该遵循与传统间谍活动相同的法律规范吗？一个国家可以取得网络战争犯的网络身份与密码，并使用它们吗？网络攻击是否触发合法的自卫权？你能进行报复行为吗？受害者所处的地位是怎样的？当攻击者可以很轻松地掩盖自己的罪行而无法将其问罪时，你能做什么？

Schmitt告诉法新社称，

希望这份规则能成为法律的次要来源，目的在于解释法条而非制定法律，因为法律是由国家制订的。我的目标是希望每位国防和外交法律顾问、情报部门人员能够人手一本这份规则，以至于法律顾问可以明确的告诉决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这么做，或是法律对此规定不明，我们需要对此进行政治决策。至少能够保证讨论过程可以有条不紊，而不是慌乱地不知所措。

《塔林手册2.0》时代的网络空间国家法走向分析

第一，多方参与的努力无法改变西方主导网络空间规则的现状。《塔林手册2.0》的确在制定时展示出了接受多方意见的意思，并且通过加入白俄罗斯、泰国、日本和中国专家以及听取政府意见的方式试图平衡西方在网络空间规则制定中的主导力量。

但上述努力仅为小范围的提升国际化程度，其强度及效果均极其有限。西方国家提出全球性方案并试图实施时，新增加的力量并不能真正左右其举动。新增国家的专家在无奈之下接受西方国家意见时，也会被理解为主导国家的方案受到了更广泛国家的接受，反而使得西方价值及利益得到更根深蒂固地渗透。

第二，手册中规则在当今时代的适用性存疑。塔林手册本身受到尊重并非由于其具有法律约束力，而是出于各国都信奉网络空间也需要规则的这一信念，因此其是否真实地展示出网络空间的法律现状并符合实际地提出对策才是其能否适用的关键。

然而本次2.0版本中一来有较多假设性的情况存在，对于这些假设性情况的对策本身就只能通过自由裁量权来解释。西方主导的当下，这些自由裁量是否能真正解决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假设性情况目前来看依然存疑，更多地这些所谓手册的“超前性”反映出的还是西方国家争夺话语权的意识。

第三，网技术升级速度极快的特点，网络空间情况瞬息万变，因此有关网络空间的法律问题只会不断增加。该领域的国家法先前一段时间都处于立法真空，近年来刚刚开始制定相关规则。此种情况下，《塔林手册》很有可能继续更新3.0或更多，以不断满足快速发展的网络空间。

总而言之，即使存在不成熟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本次《塔林手册2.0》的出版是网络空间国际法的又一大完善，相信随着全球专家学者的一致努力，网络空间的相关规则制定与适用将会继续成为一大焦点，并在未来得到更好地发展与完善。